爱情一直醒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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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宝对我做请的手势说:“上车吧,兔丫头。”
“你不伤心也想不到来找我。”他终于离开了电脑,把衣服披起来说:“想吃什么?三宝哥今天请客。”
“没。”我说。
“三宝哥,你是不是有一点点喜欢我啊!”
那家饭店是不错,我喜欢吃辣,辣得眼泪都出来了,可是我觉得很爽。三宝看着我说:“想哭就哭呗,还赖在辣椒头上。”
三宝这人就是这样搞笑,跟他在一起,快乐简简单单的。春末夏初的夜晚还是有些冷,我把手插到他胳膊里,一路走一路跟他说:“我上次回家,你妈问我你有没有找到媳妇。”
我的眼泪在那一刹那飞溅而出。我知道我和卓文,一起走过了两年多的日子,事到如今,只差一声再见。我做了那么多的准备,储存了一身的勇气,想要把那两个字先说出口,但是到最后还是输给自己。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!
什么狗屁诗!
可是当卓文朝我走来的时候,我的心却要命地犹疑了。他很瘦,却穿着大大的灰色T恤衫,胡子好像很久没刮了,走起路来,有点摇摇晃晃的样子。可是就是这样的样子,让我感觉熟悉和亲切,内心里积压已久的愤怒和委屈在一瞬间分崩瓦解不知去向。
“我不可救药。”我说,“满脑子都是他。”
“你干嘛来了?”我问他。
三宝嘿嘿地笑起来,说:“那年回家,我给他带个收音机。他宝贝得什么似的。”
“那是。”他仰头说:“说了怕也是没人信。”
他居然会流行歌词,我心情再坏也笑出来。
不甘心失败,我深夜十一点拨他宿舍的电话,他不在。然后我借李眉的手机给他发短消息,装做什么也不知道,告诉他我想他,让他照顾好他自己。
“不许你说他坏话!”我凶巴巴地说。
我知道有很多女生看不惯卓文,认为他不够男子气概,且太多心计。但是我没有办法,他诱我吃下带了魔咒的苹果,就算是跌下万丈深渊,我也是稀里胡涂的幸福。
我赶紧掩住他的嘴:“好啦,好歹也是个大学生。”
“我就是想他啊。”我放下筷子,头埋到手掌心里,索性没出息到底。
“三宝哥。”我问他说,“我到底哪里不好?”
“十万?”三宝看着我,笑嘻嘻地说,“现在的姑娘胃口这么小?给你十万你肯替谁做饭不?”
“我哪能撒那谎?”我说,“我是老实人。”
他笑着说:“你要是回家,替我向我妈再讨一双那样的布鞋,穿着养脚。”
“这么多年的哥们,谢什么谢,多生疏啊。”我说完,没良心地转身就走掉了。
说是困。他还是一直送我到公车站台下,想了想又和我一起上了车,再陪我转车,就这样一直到校门口。我跟他说再见,他喊住我说:“谢谢也没一声?”
就连李眉也不信我,责备我说:“早告诉你要袖手旁观,你不信。”
李眉同情地说:“全世界都知道了,我实在是不忍心瞒你,刚刚我还看见他们在图书馆里一起看书呢。”
“谁要问你借啊。”我拧他一下说:“我是提醒你要快点存,有十万,就可以娶个老婆了。天天有人给你做饭,多好啊。”
“那你干嘛不恋爱啊?”我问他。
我扁扁嘴,想哭。他赶紧安慰我说:“那个酸秀才,不要也罢。”
我知道‘慕尼黑’,她比我低一届,因为皮肤黑而得此外号。那是一个热情似火的女生,整个夏天都穿着各式各样的吊带衫在女生楼里像蝶一样的穿梭,很性感,也很美丽。
“人来人往的地儿,那你没什么戏。”三宝说:“兔丫头乖乖,听三宝哥的,跟他潇洒说byebye。一个人活得精彩。”
我点头,不能说话,一说眼泪就要流出来了。然后我转身就走,走到拐弯的地方忍不住回头看他,他还站在原地,双手插在兜里,眼睛看着天空。
果不其然,我推门进去的时候他正在QQ上聊得眉飞色舞,好半天都没抽出空来理我。他们宿舍一共住四个男人,满屋子的臭袜子味。我掩着鼻子说:“三宝哥,我还没吃饭呢。”
“你不要惹她不开心么。”
“当然有。”她说,“许诺你要相信爱情。一点点挫折不算什么。”
“三宝哥你是不是真的怕我死啊!”
最想不通的是卓文也找上门来,在食堂门口拦住我说:“许诺,我希望你有风度些。”我不解地问他:“我做了什么事?”
我毫无主张地去赴约,卓文果然跟我速战速决,他说:“许诺,我想我们就这样算了吧。”
我依言换了衣服,梳了头,跟着他来到校门口。我的老天,怎么也想不到的是校门口竟停着一辆三轮车,三宝指着它说:“租的。今天三宝哥用它拖着你看星星去。”
我倒下头继续睡,睡到一半被李眉推醒:“还不快下去,你哥和门卫吵起来了。粗话连篇的,我说上来叫你他才住口。”
“废话!”
“不给我也想啊,可惜人家不要。”我想到卓文,脸色一下子暗了下来。
“三宝哥。”我问他,“你工作快三年了吧?”
他还是送我回学校,吃得太饱了,我们慢慢地走。一路上说些小时候的开心事,他告诉我我小时候长得很难看,干巴巴的。我就反击说你也好看不到哪里去,背个布书包,穿双布鞋,土得掉渣儿。
“能。”李眉说:“感情一定要是合唱,倘若他变心,我绝不多流连一秒。”
我的妈呀,胡子一大把了还说这话,我做呕吐状,他赶紧拿盘子过来给我接。我笑得天花乱坠。
我跟卓文说再见。然后看着他们远走。路过的男生冲我吹口哨,我的失败人人皆知。
她竟然如此看不起卓文。
我发现自己又流泪了。心里有个小小的机关被什么东西砰地一下冲了开来,心门开了,迎接一个叫三宝的男生。他和我一样,来自农村。他和很多来自农村的孩子一样,在城市灯红酒绿的狭缝中寻找生存和空间和美妙的爱情,有点自嘲,有点胆怯,但却从不认输。可是却是他让我明白,爱情其实一直醒着,只是我以前没有看见。
看来,他已被那黑丫头迷得七荤八素,跟他无任何道理可讲。我把饭盒往他脸上扔去,反正我已丢脸到极致,不如拖他一起下水。众目暌暌下他仓皇而逃。我再无食欲,回到宿舍睡觉。
“不是早就算了?”我努力维持脸上的笑容。
我讽刺地想,现在的卓文换了口味,他爱上了有色有味的果汁。
我站在男生宿舍的楼下,想说的话很简单,却已经在心里来去数百次。那就是:卓文,我们分手吧。
“你错了。”我说,“减肥我自个儿花钱。”
“别提我的伤心事。”我白他。
“到底是养成城里小姐了。”三宝说,“我弄个三轮拖你如何?”
“也许你只是爱着过去的一份记忆。而不是那个人了,”李眉说,“等你分清楚了,你就会想得开了。”
我茫然。
卓文对我,常常横眉怒眼,但看得出他很服那个“慕尼黑。”看来这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?我胡思乱想,双脚软软地回到宿舍,门卫告诉我有人找我,等在校门口。我跑出去一看,竟是三宝哥,蹲在那里抽烟。
三宝是我的老乡,我们在一个村里长大,三宝当然不是他的大名,他的大名好象是叫什么吴达贵,很难听。我习惯叫他三宝哥,因为我长了一颗兔牙,他则一直叫我兔丫头。印象中小时候的他挺笨的,连树都不会爬,但是他成绩好,比我早四年考上大学。等我也考到省城念大学的时候,他已经在这里谋到一份不错的工作,每月能挣不少的银子了。我妈走时再三叮嘱三宝要对我多加照顾,只差没有给他磕头。三宝倒是挺守诺言,三天两头嘘寒问暖一次,家里的汇款跟不上,也常常是他慷慨救济,搞得我们宿舍里的人好长时间都以为他是我亲哥。
我打电话给三宝,告诉他我活不下去了,我想去死。
“好啦,好啦,乖点!”他伸出手来揉我的头发一下,“我们再说?”
李眉摸摸我的长发,爱怜地说:“为什么不干脆放弃,你会快乐些。”
“你能想开就好。”卓文说,“我们有太多的不同,我不能带给你一生的幸福。”
其实他也省不了多少心,在这座对我来说始终陌生而繁华的都市里,他成为我不可或缺的精神支柱,不快活的时候,我总是第一个想起他。
李眉是我们宿舍里的大姐姐,她的男朋友在外地,他们每晚用短消息聊天,感情稳定而让人羡慕。我对她说:“风过风有痕,要是换成你,你能这么洒脱么?”
“你怎么这样?”三宝说,“你该告诉她追我的姑娘在家门口排了五里。”
心里闷得慌,我不想呆在学校里,决定出去走走。我走出校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,风从身后紧紧地跟过来,掀起我的衣角和裙摆。我无处可去,然后我决定去找三宝。
“你妈要是听你这一套一套的准撞墙去。”三宝气呼呼说:“他再三叮嘱我看着你,不许你谈恋爱。我都替你瞒了快三年了,你也争气点行不?”
她的眼神里充满了胜利的骄傲,居高临下的看着我。
“你打算穿着它跟你网上的MM见面么?”我问他。
“我他妈再也不会为谁掉一滴泪。”我铿锵有力地说。
“不过你放心,”我说,“你知道我没出息,我连死都怕,因为不知道怎么死可以不那么痛。”
“废……话!”
“三宝哥。”我拖着哭腔,“你教教我,怎么可以让他心软?”
我掩面惊呼。
“他约你在哪里见?”他问我。
他认真地看了看我的脸说:“没看出来。”
“谁有你那么花心,网上妹妹千千万。”
“他妈妈的。”他狠狠地灭了烟头说:“到底去还是不去?”
“对不起,许诺。”他的口气软下来。
“张二家那条小狗。”我说。张二是我们村一傻子,我们小时候,他家有条小狗丑得出了名,还动不动就乱叫,是三宝的眼中钉,后来终于给他逮个机会弄死了,张二哭了差不多有三天。
“那我放心了。”他夹给我一大块鱼肉说:“祝你被卡得愉快。”
“得。”他拉下脸说,“女人就是这样没劲。”
进了饭店,我恶作剧地点好贵的菜,急得他直朝我瞪眼睛。我才不管,放下心事胡吃海吃一通,他无可奈何地看着我说:“吃胖了,再花钱减肥,十万块不得存一万年?”
“兔丫头你真被甩了?”他站住了问我。
我欲辩无言。
我心里想:“考试,谁不知道考试只是一个借口啊?”嘴里却只敢轻轻地“嗯”了一声。很长时间了,我都有些怕他,至于怕什么,我自己也说不上来。
我“嗯”一声。他朝我点点头说:“进去吧,很晚了,早点睡,别想东想西的。”
“好啦,好啦。”他拉我出门,“回头我分五百个给你,分头伺候你吃喝拉撒,如何?”
“那你存了多少钱啊?”
“你笑得真牵强,”三宝的手指一边在键盘上乱飞一边扭过头来问我说,“又和姓卓的闹别扭了?”
“不是不可能。”他说,“我以本色征服她们。”说完咧着嘴大笑,可爱得要命。我忘了自己是失恋的人,也跟着拼命地笑。
“痴情不好吗?”我不理会他的幽默,自顾自说下去:“爱情怎么可以说算了就算了呢,怎么可以说忘掉就能忘掉呢?”
“吃不下。”我愁眉苦脸。
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人,她终于被别人架走。
我头也没梳,匆匆往下跑,三宝在楼下立着,气还没消的样子,见了我,拉我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遍,这才说:“那狗日的糟老头,硬不让我上来,我差点掘他祖坟。”
我是在大一的时候和卓文相恋的。那时我刚刚从农村考到省城来念大学,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。卓文比我高一届,是中文系出了名的才子,从我扎着双小辫穿着白衬衫进校的第一天起他便开始追我,招我进系报编辑部做实习编辑,在我耳边给我念他才写的情诗,带我去剧院看我一点也看不懂的话剧,教会我如何接吻和拥抱。
“三宝哥你很多年没回家了吧?”我说。
“别同情我。”他还没说完,我打断他说:“我死不了的。”
就像我前不久看到他发在《校园诗刊》上的一首诗,诗里说:爱情睡着了,不愿睁开眼,花还在开放,可我已经疲倦……
同宿舍的女生都愤怒了,团团将她围住誓要给我争个公道。她突破重重包围尖声叫道:“死不要脸的东西,难怪人家不要你!”
“失恋么。”他说,“我三天一次,习惯了就好了。”
“没事,来看看你。”我低声说,两眼看着自己的脚尖,恨自己没自尊到极点。
不过自从我恋爱后,他来得少了。用他的话来说:“这下好了,省心了。”
“卓文。”我说,“好的。”
可是我没想到,三天后,“慕尼黑”却气势汹汹地闹到我宿舍来,她把我的书桌猛得一拍,厉声说:“你都在卓文面前瞎说八道些什么?”
我用剪刀把那本《诗刊》剪得粉碎,一边剪一边想念卓文,想他爱我疼我时的模样,心尖锐地疼过了又钝钝地疼,周而复始,不得安生。
“陪你吃饭可以,”他懒洋洋地说,“喝酒不干。”
“谁说我不恋爱?”他看着我说,“我只是不想早恋而已。”
直到有一天,同宿舍的李眉对我说:“许诺,卓文和‘慕尼黑’走在一起你知道不?”
“也行。”我说。
“抱住他大腿哭。”他干脆地说。
我不解地看着她。
“三宝哥。”我向他发誓说:“我以后再也不犯傻了。”
“我瞎说的。”三宝打个大大的呵欠说,“我又不是爱情专家,这些难缠的问题你还是问你的卓哥哥去吧。我他妈困死了!”
我在梦里梦到三宝,我们回到老家,樱花开满天,那条叫“虎尾”的溪水慢慢地流,流得我脸上冰凉冰凉。醒来才知道,原来我竟在梦里流泪。
“这不挺好?笑起来,跟银铃似的。”他说,“祝你好运,老板冲我瞪眼了。”说完,电话嗒地挂了。
“他要说分手我怎么办?”
“男生宿舍后面的小花园。”
“你干嘛说粗话?”我问他。
“明天再买吧,”他招手喊下出租说:“今天你将就些。”
“我怕什么?”他说:“就怕你没事老吓我。这城东城西的跑,我他妈真是吃不消。”又盯着我说:“去去去,去穿漂亮点,不然不带你出去吃饭!”
“我知道有家新开的川菜馆,离这里不远……”
我心沉沦。
我卟哧笑出来,有一次我和卓文吵架,心情坏到了极点,就拉了三宝出去喝酒,结果我没醉他倒是先醉了,回来在床上躺了一整天,差点没被别人笑死。
“我喜欢动!”她话音没落呢,我的脸上已重重地挨了一巴掌。她下手很狠,又是如此的猝不及妨,我又羞又怒,眼泪哗哗地往下掉。
等了许久,他也没回。
我睡不着,躲到李眉的蚊帐里跟她说悄悄话。她的短信息大战刚结束,脸上红扑扑的。我把刚才的事告诉她,问她说:“真有两厢情愿的爱情么?”
“废话!”
“路过,”他说,“你吃了没有?”
我的爱情被他一手启萌,从此在爱的海洋里徜佯得昏头转向。我以为我会爱他到老,为他生儿育女,我一直心甘情愿,可是他早已心不在焉。
终于近了,却听到他不耐烦的声音:“不是说考完试再见面吗?又有什么事?”
我还不能预计我们的将来。但至少,他踩着一辆三轮车,带着伤痕累累的我,找到了在爱情的路上重新出发的充足的理由。
他家离我们学校挺远,要转两次车。不过我不担心他不在。据我对他的了解,他这人不喜欢出去玩,不上班的时候他总是会在家用电脑泡MM,这是他唯一的乐趣和爱好。
“许诺。”卓文叹口气:“要知道这次考试对我真的很重要。”
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,好像说什么都不是我的初衷。我想挥手再见,可是我却挪不动我的步子。就在此时,“慕尼黑”仿佛从天而降,她笑声朗朗地挽住卓文说:“还不走?我们要迟到了。”
“等我调查好了来告诉你。”他挂了电话。一定是在网上聊得欢,哪能顾得上我。
终于等到卓文主动约我,我惊喜加惊慌,赶紧打电话问三宝我该怎么办?三宝正在上班,疑惑地问我说:“什么叫怎么办?”
“嗯。”
“此话怎讲?”我抬头问他。
李眉又劝我说:“卓文那种人,忘了也罢。”
我坚持着没去找卓文,我始终相信,只要我在原地守候,他一定会回来找我,爱情就算睡着了,也总会有醒来的一刻。卓文只是在犹豫,我不能逼他太急。
“我说没。”
那晚我枕着李眉的话入睡,月光如水,渗透我永远也想不明白的心事。
“等我娶了媳妇再回去,不然回去也不得安生。”
“不准去求他。”三宝说,“不然我K你。”
“没意思。”我说。
“不借!”他警觉地说。
他又骂我说:“傻不啦叽的。”
“那感情好。”三宝说,“谁说话不算数是小狗。”
“去。”我说,“不过要打的,坐公共汽车我会晕。”
李眉走过来:“同学你有话慢慢说,动手动脚总不太好。”
我进洗漱间漱洗的时候正好碰到“慕尼黑”,她正在高声地和别的人说卓文,语气鄙夷而夸张:靠!他真是个活宝,吃饭的时候给我念诗,我差点没吐出来。说完纵声大笑。正笑着呢她看到了我,脸色多少有些不自然,拿着她的脸盆和洗面奶迅速地扬长而去。
“你三宝哥是个粗人。”他一点也不脸红。
“三宝哥你不是说我很丑吗?”
“你怎么说?”
我大声地喊:“三宝哥,你干嘛对我这么好?”
“别放在心上,你要记住,他们是两个和你无关的人,幸福也好,悲伤也好,你都要学会袖手旁观。”
三宝在那边说:“兔丫头你悠着点,我有心脏病。”
我收拾好东西往图书馆里跑去,可是走了一半我就折回头了,我没有眼见为实的勇气,我在校园的香樟树下站了很久,就是在这颗树下,卓文第一次吻我,他拥着我喃喃地说:诺儿你就像一滴纯净水,从见到你的第一面,他就渴望饮你下肚。
“那就想吧。”三宝拉拉我的小辫子说,“被爱折磨也是福呵。”
我上了车,三宝将车骑得飞快。他的技术相当不错,我抬头,璀灿的星空如一面湖水在我眼前安宁地滑过。
“废话,废话!”